众人在山里面转了几天,无惨就被缘一抱了几天。

无惨人都给整麻了,几天近距离接触下来,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缘一的味道。

队伍里的人基本都是练家子,脚程很快,可今天也没能从山沟里转出去。

山似乎还是那个山,树好像还是那个树,景色大差不差,唯一的变化是领路的隐和鎹鸦换了一茬又一茬。

每个隐只会负责带一段路,遇见新的隐就会放下背着的人,然后在无惨鬼的身份上和对方掰扯半天,次次如此,这日子过得跟鬼打墙似的。

唯一的好消息是鬼杀队在山里给隐建了很多小屋,至少不用睡地上……可即使如此体验依旧很操蛋啊!

这晚在篝火边,无惨憋不住问缘一:“我怎么感觉一直在山里面兜圈子?就没有直达的路吗?”

缘一摇摇头,说“你觉得一直在兜圈子是正常的,这是为了让人记不住路线所做的无奈之举,这里保密程度很高。”

“既然保密程度很高,那那家伙为什么说你知道锻刀村在哪?”无惨用眼神指了指在房间打呼噜的高大男人。

“那家伙?你是说钢铁冢?”缘一思考片刻,说:“你误会他说的话了,我只是大概知道在哪个位置。我负责这块辖区的时候,没有鬼成功进入锻刀村,就算出任务基本是在外围的山中打转。”

无惨在心中冷笑一声,心说难怪我手下一直找不到锻刀村的位置,原来是你在这当了个搅屎棍子。

不过吐槽归吐槽,他其实也清楚现在找不到锻刀村的主要原因并不在缘一。

如果现在的锻刀村和以前一样,他早就找到了。

就像百年前那样。

锻刀村的位置很难找,不同的隐分阶段运送剑士,避免了双方知道完整路的可能。再加上隐和鎹鸦经常轮换,即使被转化为鬼读取强行读取记忆,也提供不了完整线索。

好在锻刀村有一个很奇怪的习俗,给正式剑士锻好刀后,刀匠会下山去剑士住的地方,亲自把刀交给对方。

无惨不理解这个习俗有什么意义,但他很喜欢这个习俗,因为这些没经过严苛的刀匠非常好跟踪。

在藤袭山选拔后,跟踪那些极度疲惫的新人剑士,一般都能顺利找到培育剑士的所在地,再等上一个来月,就能等到戴着火之男面具刀匠现身。

那些刀匠大多没有经过武士的训练,很难察觉到危险,也缺乏应对能力,使用隐匿类血鬼术的鬼能轻松跟踪他们。

可惜刀匠一到锻刀村所在山外的城镇,就会被隐接走。接应的隐只会在白天行动,绝大部分鬼恢复能力不如无惨,不能靠斗笠和衣物的遮蔽顶着阳光强行活动,跟踪往往到此为止。

即便如此,也已经足够了。

在收到手下第两百五十条跟踪记录之后,无惨将刀匠消失的地点首尾相连,地图上圈出了锻刀村的大概位置。

他派出有飞行能力与和擅长追踪的鬼,来到连绵的群山中,在夜晚顺着河流与水道排查。花了大概五年的时间,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在夜间灯火通明的村落———锻刀村。

当真正开战的时候,这里是第一个被摧毁的地方。

当鬼杀队试图东山再起的时候,这里是第一个建立的地方。

新的锻刀村建立后,无惨手下再也没见过给剑士送刀的刀匠,好像一切对外沟通都交由隐代办。

隐把刀送到之后不会第一时间回锻刀村,这下搞得找到锻刀村新址的大概位置都变成了一件难事,如果不是主公给无惨开了后门,他估计还要在这件事上被卡进度。

无惨望着面前的篝火,只觉得眼前逐渐虚弱下去的火焰很像主公那张死人脸。虽然一直觉得姓产屋敷的都很讨人嫌,但这任主公是个想和鬼合作的异类,倒也有留一命的价值。

无惨起身去木屋外的柴堆拿了些柴,打算让篝火烧得更旺一些。

“你拿错了。”缘一指了指木屋,“用屋内那堆柴,你手里的是经过处理的湿松木,点狼烟用的。”

无惨乐了,“点狼烟?见鬼,你们把临时落脚点当烽火台吗?”

“可以这么理解吧。”缘一的指尖顺着远处的山脊一路划向远方,“这里差不多有几百个这样的木屋,一旦出现解决不了的鬼出现,就会点燃狼烟相互通知。”

“几百个?这些屋子接下来不会全要路过一遍吧。”无惨光是想想就感觉麻烦死了。

好在缘一摇摇头,说:“不用全去一遍,去锻刀村的路线一直在变,一般只用路过十来个木屋就能到了,算算时间,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。”

确实快到了,第二天黄昏时钢铁冢站在村口吼“我回来了”的时候,那声音大得连堵着耳朵的无惨都能听见。

“卧槽!钢铁冢回来了!”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句,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,原本没什么人的村口瞬间变得如同集市那般热闹,各种各样的歪嘴火之男面具的人挤在一起,脸碰脸鼻子碰鼻子。

钢铁冢将背着的大包小包依次解下,拆开,口中说着:“三婶要的秋刀鱼,四叔要的江户味增,九爷要的干贝……”

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,几个小孩冲过来扒在钢铁冢身上要糖吃。

“我的小祖宗诶,你们就不能先从我的身上下来吗?”钢铁冢扬了扬手中的一包蜜饯,“猴儿精可没点心吃。”

那群小孩立刻围着钢铁冢手上的蜜饯转,看上去馋得不行。

被解开束缚的无惨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:“这些小孩为什么看起来没吃过好东西一样,这里的物资很匮乏吗?不应该啊,鬼杀队不是很有钱吗?”

缘一解释道:“为了保密,这里没修能走牛车的大路,这种杂七杂八的物资主要靠人力搬运。虽然土地算不上贫瘠,自给自足绰绰有余,但丰富性远不如外界。”

“怎么听上去和被强行禁足了一样,不会有人想要出去吗?”无惨问

“或许吧。”

就在无惨和缘一聊天的时候,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问:“请问……是继国缘一剑士吗?”

缘一点点头。

“真的是您啊,我还担心认错了呢!”那个男人回头大声说:“继国先生回来了!”

“什么,继国先生?”

“是前几年被调走的继国先生吗?”

“我当年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,就是被继国先生给救了呢!”

那些人七嘴八舌一拥而上,看上去非常高兴的样子。

男人问:“难得回来一趟,是来问刀的事吗?需要我带你去见村长吗?”

缘一点点头。

男人回头大声问:“继国先生难得回来一趟,大家去拿上自家的好东西,去村长家吃一顿怎么样?”

众人齐声欢呼,缘一被一群人前呼后拥推着往前走,热切的情绪化为了海潮,把无惨撞到了一边。

无惨撑着伞,旁观着他从未见过的景象。

在继国家的领地,继国只是一个姓氏,人们用它来代指家主,或者岩胜这种继承人,没有人在意姓氏之下的幺子。

在鬼杀队,没几个人的战功和资历比得上缘一,他成了剑士口中的日柱,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化身。

但在锻刀村,“继国”它变成了一个简单的称呼,人们不再用它来代指一个家族,他们口中的继国,只有缘一一个人。

那些戴着火之男面具的人赞颂着他,簇拥着他,不像剑士一样刻意保持着体面的距离感,但也正是因为如此,才显得格外真诚热切。

被众人簇拥着的缘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,看起来意外地很轻松。

缘一这辈子明明和鬼没什么血海深仇,却给鬼杀队打了这么多年工。无惨之前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,现在却多少明白了一点。

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吗?他在心中喃喃。

无惨看见被簇拥的缘一逆着人潮向他走来,向他伸出手,说:“我们一起走吧,去村长那。”

无惨压低了伞,挡住自己的神情,低低应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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